“裴总,南、南小姐已经转到地下,地下一层了。
“南晚在哪儿!”
医生颤顫巍巍地说:“裴总,南、南小姐已经转到地下,地下一层了。
裴枕狠狠愣在原地。
地下一层…那是停尸间
“裴先生,能让闵小姐痊愈的药已经研究出来了,只要吃下就不会再病发…还是多亏了南小姐的舍己为人啊!”
舍己为人?
什么意思?!
南晚怔站在原地,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。
紧接着,就听裴说:“她是南溪的同胞姐姐,她们患有同样的遗传病,总得有一个人牺牲,这是她欠南溪的之后两人再说了些什么,南晚已经听不到了。
她眼前模糊,耳鸣不止,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崩塌了。
霍寻曾说,裴枕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是谁,他为什么知道?因为认识闵南溪。
而他不将她送回闵家,原因真的是想要一个得力助手吗?
霍寻的能力井不比她差,甚至知道更多的秘密,到底谁才是裴枕真正的心腹一目了然。
所以自己存在的意思
慌乱下,南晚转身想逃,却碰到了一旁的盆栽。
“哗啦”一声,惹来屋内人的注意。裴枕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,愠怒道谁准你出来的?
南晚脚步一顿,背对着站了很久才转过身来,一步步走进客厅。
她整个人都在发颤:“这些年我吃的药,都是为了治好闵南溪做的准备是吗?
裴忱眸色深沉,薄唇轻启,给南晚最后的那点希望判了死刑:“是。”
南晚清晰地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?”她问,声音轻似呢喃。
裴枕瞧着她通红的眼眶和脆弱的眼神,心里闪过抹异样。
但只一瞬就压下,随即淡漠开口:“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,也是唯一的人选。”
南晚怔怔地看着他,突然觉得这个她陪伴,追随了十五年的人竟是如此陌生。
她好像…从未了解过他。
“所以从一开始你救我……也是因为闵南溪?”南晚喃喃问着。
“是。”裴枕回答。
听到这一声,南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,原本咬着唇的贝齿不觉用力。
腥甜的铁锈味充斥了口腔。
南晚再说不出话,她望着裴枕,一步步后退,眼泪一滴滴落下。
裴枕眉心慢慢拧紧:“南晚…
“少爷!
南晚打断了他,“我陪在你身边整整十五年,你这样对我,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?
裴枕沉默。
半响,才开口:“我让人送你回去,明早我会把药拿给你,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我说,全当给你的补偿,当然,也包括自由。”
整十五年,你这样对我,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?
裴枕沉默。
半响才开口:“我让人送你回去,明早我会把药拿给你,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我说,全当给你的补偿,当然也包括自由。”
裴枕说的大方,南晚却只觉得心里荒凉。
“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要,只要你呢?少爷,你说过要娶我的。”
裴眸色一暗,一如往常冷漠绝情:
“我的妻子只会是闵南溪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临怀市迎来了初雪。
南晚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,唇边不禁染上些笑意。
突然,她眉心一蹙,紧接着就剧烈地咳了起来。
她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走到办公桌旁,颤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药瓶,然而药瓶里却空空如也。
南晚心中一紧,咳得更剧烈了些。
这时,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裴忱走进,见她狼狈的模样,眉毛微皱:“药没了不知道去拿?”
说着,他将手里的药瓶递到南晚眼前。
南晚匆忙吞了两粒,喉间和心脏的不适很快消失。
片刻,她整理好自己的狼狈,站在裴忱面前微微颔首:“抱歉,少爷。”
“每次拿来的药只够你吃半个月,自己记好时间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南晚恭恭敬敬回道。
她患有一种特殊的遗传病,只能靠裴忱给她找来的药压制病情。
但其实靠裴家的势力,怎么会一次只弄来半个月的药量,不过是居高者谨慎多疑,怕她这个知道最多的人背叛,所以用药牵制。
但自己根本就不会背叛他!
窗外大雪纷扬,寒气偷溜进来,将室内的空气都冻结。
寂静无声中,南晚先开了口:“少爷来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做吗?”
裴忱背靠沙发,漆黑眼眸似是看不到底,不答反问:“南晚,你跟了我多少年?”
“回少爷,十五年。”南晚垂眼回道,心里却打着鼓。
“十五年,这么久了。”裴忱说着,食指在扶手垫上敲了敲。
他语气间听不出真实情绪,南晚悄悄抬头看向他。
眼前男人面容俊逸清隽,修身的黑衬衣显得他皮肤冷白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‘生人勿近’的冷漠气质。
裴忱是裴家最小的儿子,在裴父去世之后,以一己之力打压了两个哥哥,成为了裴家企业的掌权人。
人人都道裴忱心狠手辣,为家产与兄弟反目,为金钱不择手段。
但没人知道,南晚对这样的他一见倾心,晃眼竟已十五年!
而裴忱不知道她心里所想,淡淡抬眸。
刚才吃药,南晚嘴上的口红无意间被擦去不少,整个人也褪去了往日的魅惑,多了几分清纯。
裴忱瞧着,倏地低声说:“确实是像。”
南晚不明所以,眸底一片茫然,但没有追问。
十五年前,是裴忱将她从冰天雪地救起,捡回了家。
那时的他不过比她年长几岁,却让她跟着他一同学习,从文理九科到潜水柔道,步步跟随,从未落后。
这些年,她一直在为他做事,以前是照顾日常起居,后来便是助他掌权,为他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上打拼,替他参加他不喜的各种场合,完成他不好出面的事。
也慢慢学会假面对人,将一颗真心藏的分毫不露。
正当南晚出神之际,一直静坐的裴忱蓦地起身。
他走到南晚身前,抬手钳住她下颚,拇指擦去了她唇边残留的口红痕迹。
南晚浑身僵硬的不敢动作。
而裴忱却只是慢悠悠的开口:“半月后,我们结婚。”
第二章
裴忱的如雷轰顶一般。
南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但却难掩心中迸发出来的欣喜!
少爷要娶她?!
早已习惯挂上一副虚假笑容的脸上此刻有些僵硬。
她呆呆的望着裴忱,有些回不过神来。
然而,随着时间的流逝,南晚看着裴忱眼里从未融化过的冰冷,欣喜渐渐退去。
她意识到了什么,嘴角的笑慢慢褪去:“少爷,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?”
南晚能看出,裴忱并不爱自己。
然而裴忱只是说:“婚礼那天,你就会知道了。”
话落,他松开手,捻去指腹的口红,神色淡漠。
这一瞬间,南晚嘴里有些发苦。
也是,少爷是什么身份,她又是什么身份,天上地下,云泥之别。
他高高在上,而她连这条命都是少爷捡回来的,他又怎么会真心想要娶她?!
可那又如何呢?
眼前的人是裴忱,是她的少爷,是她放在心里敬重,爱慕了十余年的人!
管他真心与否,只要能留在少爷身边继续照顾他,为他排忧解难,不管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。
想到这儿,南晚低声道:“是,少爷。”
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寂静。
南晚不知道裴忱在想什么,她抬起眼眸,忽然从玻璃窗上看见自己唇上无色,便拿出口红准备补一下。
她面容清淡,这些年全凭正红色的口红增加气场,才能服众。
曾经,裴忱从未说过什么,可这次,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,阻止了她的动作。
南晚有些不解。
裴忱冷淡的声音响起:“以后不用涂了,你素颜也很好看。”
南晚怔了下,一时间竟琢磨不透裴忱此时的语气。
但还是缓缓应了声:“是。”
话至此,裴忱起身离去。
南晚跟在他身后,送人进了总裁办,才重新回到办公室处理公事。
然而这天之后,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样。
过往十五年,裴忱向来是走到哪儿,就把南晚带到哪儿。
然而这次他出差一周,却给她放了假。
这几天的空闲生活让南晚十分不适应,整整七天,她没见到裴忱,也没听到他的声音。
有好几次,她差一点就要拨通他的电话,可就在按下的那一瞬间收回了手指。
她怕打扰到裴忱。
终于,这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裴忱回来的消息,再也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心情,自顾去了裴家老宅。
积雪没化,月光下显得清冷蚀骨。
南晚看着停在院子里裴忱的私人车,不禁加快了脚步。
不想刚走到院内,就瞧见别墅门打开,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瘦弱女生被管家送出来,坐上了裴忱的车。
仓促之间,南晚只来得及看到女生的半张侧脸,在雪色中竟更白。
南晚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,却莫名地觉得眼熟。
这时,关上车门的管家瞧见南晚,忙开口:“南小姐,怎么这么晚过来了?”
南晚笑了笑:“王叔,刚才那位是?”
王叔却只说:“这小少爷的客人我哪认识啊,快进来吧,外面冷。”
闻言,南晚心里闪过些异样,但没再多问。
可不想,刚要迈步,手机却忽地一震。
她打开一看是裴氏集团公关部负责人发来的链接。
南晚点进去,上面硕大的黑字令她心一窒:“裴氏集团总裁裴忱先生将在11月9日与闵氏集团千金闵南溪小姐举行婚礼!”
第三章
闵南溪?
看到这个名字,南晚愣了下,少爷要娶的人不是她吗?关闵氏千金什么事?
心中疑惑不减,但南晚还是很快做出了判断。
“把热度降下来,立刻澄清,联系一下爆料出来的人,查清背后有没有人指使。”
将处理方法发给公关部负责人。
南晚快步走进客厅,迎面正好看到裴忱:“少爷。”
裴忱微怔,眉心皱起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南晚顿了顿,将刚才的事给他重复了一遍:“我已经让他们去把消息压下来了。”
然而裴忱却说:“不用压,放出去。”
南晚愣住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可……”
她话音刚冒头,裴忱看来的目光里满是冰冷。
南晚知道自己僭越了,不该质疑他的决定,立马低头:“抱歉,少爷。”
可心里疑惑还是不得解,最后只能问:“少爷,那之后的婚礼……”
“照常举行。”裴忱冷冷说完,抬步往外走去。
南晚回过神,立刻跟上并出声喊住了他。
裴忱回眸淡淡看她:“还有事?”
南晚目光落到院中那辆车上,犹豫再三,还是没能问出那女生是谁。
沉了沉心,她缓了口气:“您要去哪儿?有什么事我可以为您安排。”
“不用。”
裴忱直接拒绝,而后收回视线,直接上车离去。
寒风刺骨。
南晚眼看着黑色的劳斯莱塞缓缓驶远,越来越喘不过气。
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,可她想不出,也无从思量。
这之后,南晚销了假回到裴氏工作,可却还是见不到裴忱。
转眼便到了婚礼。
休息室里,几个化妆师围着南晚转,但南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觉得好陌生。
镜中人没了平日的利落素练,多了几分憔悴感。
化妆师给她涂了淡粉色的唇彩,南晚迟疑道:“换红色吧,毕竟是喜庆的日子。”
却被化妆师拒绝:“南小姐,这是裴总的意思。”
听到裴忱的名字,南晚不再说话,任由她们。
婚礼现场来了很多媒体和商界的人,多是虚伪谄媚的笑容。
但南晚走在红毯上,却虔诚真心。
只因尽头那人是裴忱。
她这些年跟在他身后,一点点让自己变得更强,渴望与他并肩。
而此刻,走到他身边时,南晚莫名有些鼻酸。
望着裴忱伸出的手。南晚只觉得心脏仿佛快要爆炸,在胸腔里炙热滚烫,狂跳不止。
这些年,她想象过很多次和裴忱牵手拥抱,却从未想过会实现。
缓缓将手放在他掌心,
南晚极力地克制着,不让自己哭出来,握着裴忱的手却不自觉收紧。
两人一同转身面向神父,刚要起誓。
然而就在这时,会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。
一个身穿白色毛呢连衣裙的女生从红毯上跑过,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南晚和裴忱面前。
她面色苍白,一双眼通红,带着哭腔说:“忱哥哥,你要娶的人不是我吗?为什么你会和别人站在这里?!”
话音落下,现场静默片刻,随即一片躁动。
议论声,拍摄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而南晚大脑瞬间空白,只是怔怔地看着她。
眼前人一身白裙,带着股病弱的美。
可最重要的是,她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!
第四章
南晚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,身边的裴忱却先动了。
众目睽睽之下,他将女生打横抱起,神色无奈:“南溪,你身体不好,坚持不了整场婚礼,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,你不乖乖待在家里等我,谁让你出来的?”
闵南溪抿了抿唇,极小声说:“谁让你不提前和我说,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!”
“你啊……”裴忱叹了口气,眼底却满是宠溺。
一旁,南晚站在那儿,周遭宾客的目光投来,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小丑!
她陪在裴忱身边十五年,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温柔过。
南溪……
想起裴忱刚刚喊出的名字,南晚不自觉想起之前他不允许撤掉的新闻!
她……就是闵南溪吗?
南晚有太多话想问了,为什么闵南溪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?这一切只是巧合吗?
蓦的,她忽然想起裴忱曾说过的话:“确实是像”
“你素颜的样子也很好看。”
……
每一句,都震得南晚说不出话。
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,就听闵南溪问:“那她是谁?!”
“我的下属。”裴忱回答,但却看都没看南晚一眼。
这个身份,南晚意料之中,可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犯疼。
她动了动,想要说些什么。
可不等开口,就见闵南溪搂着裴忱的脖子娇声说:“忱哥哥,我要自己和你举行婚礼。”
“行,你之前说喜欢的那件婚纱早就备好了,我带你去换。”裴忱柔声应着。
转身时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南晚,不悦皱眉:“你还站在这干什么?”
这一刻,南晚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,也再不能待下去:“抱歉少爷,我这就走。”
说完,她快步逃离,余光中却瞥见闵南溪并不善意的眼神。
回到休息室,里面空无一人。
南晚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半个小时前,她还满心欢喜想着自己是为裴忱穿上婚纱,想着他们会一同在神父下宣誓……
而不过片刻,美梦被打破,一切回到原点。
灰姑娘在午夜十二点恢复原样,丢失了水晶鞋。
然而她不是灰姑娘,而是那只被丢弃的水晶鞋,存在的意义就是指引着公主和王子走向幸福未来!
想到这儿,南晚有些喘不过气来,紧接着喉间一阵痒意,止不住地咳了起来。
铁锈味霎时充斥了口腔。
她抬手捂唇,却还是慢了一步,鲜红的血吐出来,沾染了纯白的婚纱。
无力袭来的很快,南晚甚至来不及去拿包里的药,就重重倒在地上。
失去意识前,她眼前莫名出现了婚礼上裴忱怀抱着闵南溪的画面。
俊男靓女,西装白裙,怎么看都比自己要般配!
……
医院。
南晚醒来时已经是深夜,身上的婚纱被换成了病号服。
说不出的失望挤满心底,她无力地合上眼,呼出长长一口气。
倏地,病房的门被推开。
南晚猛地睁眼,很难说心里没有一丝期待来人是裴忱。
但却让她失望了。
来人是霍寻,裴忱的另一个助理,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国外为裴忱处理事情。
见她醒了,他不冷不热地开口: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“习惯了。”南晚脸色苍白,却还是想问:“少爷他……”
“少爷在陪闵小姐,你该知道她的身份。”
南晚当然知道:“闵氏集团的千金。”
孰料,她话音刚落,霍寻的声音紧跟着响起:“那你知不知道,她也是你的双胞胎妹妹?!”
第五章
病房里沉寂了很久,像是一潭死水。
南晚扯了扯嘴角,之前的那个埋藏心底的猜想终于生根发芽,开花结果。
她张了张嘴,声音微哑:“其实从一开始见到她我就隐约猜到了,但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,希望只是巧合。”
可老天偏不遂她的意。
她最爱的男人和她的亲生妹妹在一起,她该恨吗?又该恨谁?
霍寻瞧她失魂落魄,剩下的话就无法说出口了。
但南晚却垂着眼问:“这件事少爷早就知道了,对吗?”
霍寻没有隐瞒:“是,见到你的第一眼少爷就知道。”
他的声音那么轻,可却如同千斤重,压得南晚的心喘不上气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南晚轻声问。
霍寻与她也相识十几年,见她这样有些不忍。
但还是说:“闵家不缺一个女儿,但少爷需要一个得力助手来帮他从群狼奋起的商业战场上夺下猎物,况且闵南溪自小身体虚弱,听说是在母胎时姐姐吸收了太多养分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。”
听完,南晚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到头来在他人眼里竟然是自己亏欠了闵南溪?
而她的少爷也骗了她!
半晌,南晚低低笑了起来,可笑着笑着,声音却越来越哑。
胸腔中断断续续的疼,但总归是疼不过心脏。
霍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。
南晚一个人坐在床上,呆呆地望着半掩的门,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。
而直到她出院,裴忱都没有来过。
出院这天是难得的好天气。
南晚独自一人办理了出院后,来到了裴氏集团。
总裁办。
南晚敲门进来时,裴忱正坐在办公桌前,婚礼策划师在一旁介绍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。
从场地到布景,事无巨细。
她爱的男人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,南晚想到这一点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。
而裴忱见到她,便让策划师先出去。
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,南晚咽下苦涩,率先开口:“少爷,我出院了。”
裴忱眼神闪了闪,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:“那就去把这个办了。”
南晚看着那漆黑的文件夹,没动。
从前她生病,裴忱不说关心,也会问一句,如今却是问都不问。
南晚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,到最后还是拿起了文件。
窗外暖阳照进来,打在裴忱身上凝成道道光晕。
南晚看着有些失神。
这时,裴忱抬头,语气不耐:“还有事?”
南晚抿了抿唇,当做什么都不知的问:“少爷,为什么我和闵小姐……一模一样?”
裴忱却说:“你们不一样。”
南晚顿住: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你比她坚强,她需要照顾。”裴忱回答的坦然。
南晚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,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坚强也可以成为被人伤害的理由。
她不禁想,如果当初裴忱把她送回家,她现在也是会被很多人爱的,和闵南溪不会有区别。
但南晚也知道,如果当初裴忱没有救她,几岁的她早就在雪地里冻死了。
她一直念着这份恩情。
沉默半晌,最后南晚轻声说:“我明白了,少爷。”
然后离开办公室,走出大楼。
外面阳光炙热,她却莫名觉得冷。
不过半天时间,南晚便完成了裴忱布置下来的收购任务。
她拿着签好的协议回到裴氏集团总裁办,将协议递给裴忱。
“少爷,办好了。”
然而,裴忱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一边,看都没看一眼。
只说:“我明天有事,你去闵家接南溪过来试婚纱。”
南晚怔了怔,第一次对他的指示有了拒绝之意:“少爷,霍寻也在。”
“他也有事。”裴忱皱起眉。
南晚心中五味杂陈,到底还是应声:“是。”
她转身欲往外走。
却听背后,裴忱淡漠的声音响起:“你就在门口等着,不准进闵家,更不要让闵家人看到你。”
第六章
南晚下意识回头,话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?”
闻言,裴忱的目光变得凌厉:“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,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?”
他的语气已经是隐忍着怒气,将要发作。
南晚垂下眼帘,暗自咬了咬唇:“抱歉,少爷。”
裴忱不耐地挥了挥手,让她离开。
南晚僵硬着身子走出去,带上门。
门关的一瞬间,她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,再也支撑不住她的坚强伪装。
第二天。
南晚还是到了闵家的大门外。
刚停好车,她就看见闵南溪和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才别墅里缓缓走出。
妇人温柔地笑着,闵南溪模样乖巧听话。
好幸福的一幕。
南晚看着鼻尖有些泛酸。
她知道那妇人是闵南溪的母亲,也是……自己的母亲。
收敛情绪,南晚打开车门,看着走上前的两人:“闵小姐,少爷让我来接你。”
说话时,她目光却是落在闵母身上。
四目相对,南晚屏住了呼吸。
她和闵南溪长得那么像,母亲一定会认出自己吧?那她会高兴吗?
南晚满怀期待地等着,然而……
闵母拉过闵南溪的手,对南晚礼貌一笑:“我家南溪身体不好,希望你开车平稳一些,不要让她不舒服。”
期待有多高,失望就让南晚摔得多疼。
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个洞,冷飕飕的,像结了冰。
沉默半晌,南晚别开眼,低声道:“夫人放心。”
话落,便带着闵南溪上了车。
去往婚纱店的一路上,南晚没再说话。
闵南溪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风景,倏地开口:“你这些年在忱哥哥身边过得还不错吧?”
闻言,南晚下意识攥紧方向盘:“我不懂闵小姐的意思。”
后视镜里,闵南溪笑盈盈:“但凡是知道闵家有两个女儿的,又见过我们的人,都会清楚你的身份,又何必装糊涂?”
南晚紧抿着唇。
“不过就算你是我姐姐,我也不希望你回来,也不希望你继续呆在忱哥哥身边。”闵南溪身子往前倾,还是笑眯眯的,“所以,你离开他吧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南晚没有一丝犹豫,“除了他,谁也没资格让我走。”
闵南溪愣了一下,敛了笑:“忱哥哥能为了我取消和你的婚礼,也能为了我把你赶走,你不信我们就来试试?”
南晚心中一紧。
但还没等她说话,闵南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南晚转过头,就看见她指缝漏出来的血:“你怎么了?!”
不管怎样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,她连忙打转方向盘驶向医院。
医院里。
南晚给闵南溪办完住院手续就往病房走。
可不想刚到病房,就看到里面站着的裴忱,
她愣了下,刚要开口,却被他攥住胳膊,直接扯出了病房。
毫无防备之下,南晚脚下不稳,腰重重磕在长椅的把扶手上。
剧痛袭来,她脸色一白。
裴忱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,厉声质问:“你到底对南溪说了什么,导致她发病!”
南晚咬住牙关,硬是将破碎的痛呼咽了回去,而后艰难地站起身:“少爷该去问问,闵小姐对我说了什么。”
闻言,裴忱眼底晦暗不明,隐约猜到什么。
但仍说:“不管她说了什么,你都不该刺激她!”
南晚疼得背后冒出冷汗,心里阵阵涩苦。
片刻,她将那些单子轻轻放在长椅上:“闵小姐的住院手续都办好了,既然少爷怕我伤害她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说完,她转过身便走,第一次没有等裴忱把话说完。
南晚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,她的脑袋乱成一团,完全是靠身体本能回到家。
窗外天色漆黑。
她窝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好久,一旁手机却倏地响起。
南晚拿起,却发现竟是裴忱发来的消息:“来这里,我找你有事。”后面附着他名下的一处房产。
想到下午的不欢而散,南晚有些迟疑,但还是赶了过去。
她到时,别墅房门大敞,里面漆黑无光。
南晚一只脚踏进去,疑惑地喊了声:“少爷?”
却没人回应。
就在这时,一股大力袭在背后,直接将她推进了房子。
还不待南晚反应,只听“咔嚓!”一声,别墅门被锁上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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