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吹不动你

她爱了傅子书十年,等了他十年。 等到他十里红妆迎她做太子妃。


大魏明历三年,冬月初九。

数支火把被扔进永宁宫。

冲天大火里。

窦莞儿倒在血泊中,一双眼空空的睁着。

她爱了傅子书十年,等了他十年。

等到他十里红妆迎她做太子妃。

等到傅子书即位,堂堂太子妃成了贵妃,而她的妹妹窦明珊却成了皇后。

窦莞儿眼中泪早流尽,喃喃道:“傅子书,是我爱错了你,若有下一世,我不会为你再动一丝心。”

——明历三年,冬月初九,贵妃窦氏不幸葬身火海。

帝大悲,守孝三年,追封明德皇后。

满朝文武无不歌颂陛下痴情仁义。

一年后,皇后窦明珊被赐死于永宁宫。

……

窦莞儿再次醒来时,头疼欲裂,嗓子更是难受得忍不住咳嗽。

“娘娘,您醒了!”惊喜的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
窦莞儿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,宫女红兰的脸映入眼帘。

她瞬间瞪大了双眼:“红兰!”

这是怎么回事?

明明红兰早已为了给自己求情,被窦明珊当众活活打死了!

红兰红着眼开口:“娘娘,巫蛊之事您是绝不会做的,可陛下为什么就是不信呢?还非要让您在皇后宫里跪满三天三夜。”

窦莞儿顿时愣住。

巫蛊之事?那不是傅子书登基那年的事吗?

窦莞儿颤声问:“今日是何年何日?”

红兰惊诧:“娘娘,现在是明历元年五月初六。”

窦莞儿心底狠狠一抽,她这是……回到了过去?!

“参见陛下。”

外间突然传来声音。

窦莞儿还没回神,傅子书就已经冲了进来。

“窦莞儿,巫蛊之事你到底认不认!”

窦莞儿看着傅子书如记忆中一般的指责。

蓦的攥紧了手,苦涩在心头蔓延。

这件事上一世她认了。

认了之后,窦家彻底放弃了她,在宫里她也彻底孤立无援。

这一世……她不会再认!

窦莞儿深吸了口气,咽下情绪:“没有做的事,臣妾不会认,若跪这三天,陛下还是不信,便请派人彻查。”

傅子书面露不耐:“你还想耍什么花样?”

窦莞儿起身踉跄跪下:“臣妾愿意接受东厂谢督主的调查。”

谢仞,大魏东厂大都督,权势滔天,心狠手辣,是窦家的死敌。

现在后宫全是窦明珊的人,就连窦府也站在窦明珊那边。

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所以谢仞是彻查此事的最佳人选。

傅子书眸色一沉:“来人,宣谢仞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炷香后,谢仞到了。

飞鱼服如沉夜,朱红斗篷胜血,一张脸俊美绝伦,却透着寒气。

他声音清冷:“微臣参见陛下,参见贵妃娘娘。”

“谢仞,朕命你彻查五日前的巫蛊一事。”傅子书冷然道。

谢仞眉尾微挑,旋即看向窦莞儿,眸色倏地一暗。

他没想到,曾经的大魏第一美人,如牡丹一般的人物,竟会变得如此的苍白憔悴。

让人,只看着便有一种想将她揉碎的感觉……

谢仞掩下眼帘。

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
窦莞儿刚松了口气。

傅子书冰冷声音又重重砸下。

“真相没查出来之前,永宁宫的宫门就没必要开着了!”

看着傅子书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,窦莞儿垂下眼帘,自嘲一笑。

重来一世,傅子书还是那个绝情的傅子书。

可窦莞儿却不愿再做那个痴情的窦莞儿了。

次日。

窦莞儿收到了一封信。

信很短,只有一句话:你妹妹是皇后,身上不得有污点,那件事你必须认下来!

第二章 免费

窦莞儿看着那信,心里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消散。

前世,窦家便是一直拿她当棋子,如今又想故技重施。

窦莞儿苍白着脸将信在烛上点燃,很快便只剩下一滩灰烬。

她坐在殿内,等待傅子书的到来。

此前,红兰打听到,谢仞已经将‘巫蛊真相’的折子递到了御书房。

半个时辰后,傅子书的身影终于出现。

窦莞儿上前行礼:“参见陛下。”

还未起身,便听傅子书冷冷开口。

“巫蛊一事,到此为止。”

窦莞儿的心骤然下沉,缓缓抬头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傅子书黑眸深邃,神色冰冷。

“因为珊儿是皇后。”

窦莞儿脸色一白,心如针刺。

每一次,无论窦明珊做了什么,傅子书都会毫不犹豫的偏袒于她。

从前世,到今生。

窦莞儿嘴角泛起苦涩,喃喃道:“可我才应该是皇后……”

傅子书眸色倏地的一沉,冷笑:“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到,你也配做皇后?”

窦莞儿促然怔住,如坠冰窟。

傅子书随即转身要走,语调更加冷漠:“朕不希望在宫中听见有任何对珊儿不利的话。”

这警告,让窦莞儿僵在原地。

一阵冷风吹过,带走她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。

……

傅子书走后不久,红兰从殿外走进。

“娘娘,有人送来一个盒子。”

窦莞儿从沉郁中回神,伸手接过盒子打开。

竟是一只做工精巧、红的刺眼的珊瑚钗!

这质地,怕是皇帝的库房里也找不出这么好的。

窦莞儿眉头紧蹙:“谁送来的?”

“盒子就放在门口,周围也没有人。”

窦莞儿惊疑不定,沉默半晌,将东西又递给红兰:“丢了。”

这时,门口传来动静,窦莞儿抬头望去。

大太监苏云生走了进来:“贵妃娘娘,陛下有请。”

窦莞儿起身,只听苏云生又说:“还请娘娘带上《惊波舞》舞衣。”

窦莞儿内心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:“带舞衣做什么?”

苏云生冷冷回:“此乃陛下吩咐。”

御花园。

窦莞儿看着并排而坐的窦明珊和傅子书,心中五味杂陈。

她掩下眼帘,躬身行礼:“臣妾参加陛下,参见……皇后娘娘。”

傅子书淡淡开口:“珊儿心情不好,想要看你跳《惊波舞》解闷。”

窦莞儿登时身形一僵,便听窦明珊轻柔开口。

“陛下,姐姐膝盖有伤,要不还是算了吧?”

傅子书面色一沉:“让皇后开心,是她一个嫔妃的本分。”

窦莞儿猝然怔住。

傅子书总有千百种方法来伤害她。

她强忍住心中情绪,转头看向傅子书:“臣妾遵旨。”

说完,窦莞儿便不再看两人,转身去换舞衣。

等窦莞儿换好舞衣走出,一袭红衣水袖明亮动人。

她缓缓走上圆鼓,立即便有数名宫人上前将鼓举起离地。

傅子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,蓦的想起窦莞儿第一次跳这支舞的样子。

那时,窦莞儿脸上满是羞怯、倾慕,一举一动皆是令人心醉。

可此刻窦莞儿浑身都透着冷意,和昔日完全不一样。

傅子书不禁皱了皱眉,心中莫名浮起烦躁。

这时,乐声促然响起。

鼓上,窦莞儿忍痛起舞,衣袂飘飘,好似飞仙入世。

感受着傅子书投来的目光,她内心空洞一片。

这支舞,本意表达的是女子对心爱男子的倾慕,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爱意。

可如今,却成为心爱之人取悦其他女子之物……

流云往事一幕幕从脑海划过,搓揉一颗早就残破的真心。

腿上的痛意愈发明显,旋转起跳之际,窦莞儿只觉脚下一空,整个人猛地从鼓上摔了下去!

“砰——!”

窦莞儿登时只觉全身骨头如碎了一般。

“娘娘!”红兰惊呼道,急忙冲到窦莞儿身边。

“太医!快传太医!”

窦莞儿咬着牙撑全力想要站起,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。

忽的,耳边传来了傅子书冷漠的声音。

“扫兴。”

第三章 免费

两个字,如冰碾。

碾碎窦莞儿最后一丝奢望。

她难以控制的红了眼,强忍住疼痛开口。

“陛下既然觉得臣妾扫兴,那请问臣妾现在可以回去了吗?”

傅子书眉眼一片不悦,不耐地摆了摆手。

窦莞儿在红兰的搀扶下,艰难的离开了御花园。

窦明珊眼含得意,正要说话,却听傅子书突然开口。

“让太医令去永宁宫。”

她的笑一瞬凝结,随即乖顺道:“是,陛下。”

永宁宫。

过了很久,才来了个医女。

医女查看窦莞儿腿伤后说道:“娘娘的腿……以后恐怕是不能再跳舞了。”

窦莞儿面无表情,声音冷冽如冰。

“师父说过,舞是要跳给心爱男子看的,以后,我也确实不用再跳了。”

送走医女,窦莞儿突然开口:“搬个火盆来。”

红兰面露疑惑,但还是照做了。

火盆搬来后,窦莞儿直接将换下的舞衣丢进盆里。

红兰瞬时惊讶的看向窦莞儿,只见窦莞儿面无表情,冷漠看着舞衣一点点被火吞噬殆尽。

窦莞儿攥着手,心中情绪涌动。

前世种种,辟如浮烟。

重活一世,她不想再任人宰割。

次日。

窦莞儿仍是不能下床走动。

用过早膳,红兰突然推着一个木轮椅走了进来,神色有些惊惶。

“娘娘,又有人在门口放东西,这到底是会是谁放的?”

窦莞儿心下一凛,她也不知道谁会放这些。

心中蓦然闪过几丝慌乱,窦莞儿沉声开口:“也丢了。”

……

转眼又过了一个月,傅子书再也没来过。

宫中一切照旧,而窦莞儿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。

以前她还会伤心,可如今那颗心早就冷了,不会有任何波动。

永宁宫内的梅花渐渐结了青梅,挂在枝头鲜艳欲滴。

这日,窦莞儿正靠坐在榻上看书,外面光线渐渐暗了下来。

她揉了揉眼睛,放下书:“红兰,什么时辰了。”

“刚过酉时。”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。

窦莞儿顿时一惊,抬眼望去,神色蓦的一变。

只见谢仞一袭沉黑锦袍立在她面前,不知站了多久。

谢仞看着慌了一瞬便冷静下来的窦莞儿,嘴角敛着笑。

“看来是我吓到贵妃娘娘了。”

窦莞儿心中升起警惕:“不知都督来此,有何贵干?”

谢仞从袖中掏出一个四角纸包,薄唇轻启。

“我的人发现有人每日在娘娘的食盒里放红花,娘娘想知道是谁吗?”

窦莞儿一怔,蓦的攥紧了手。

她深吸了口气,哑声开口:“是皇后吗?”

谢仞挑眉:“是,也算不是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下药的是皇后的人,但药是陛下默许的。”

谢仞紧盯着窦莞儿,看见她眼中痛意一闪而逝,随即变得平静。

窦莞儿敛下眸中情绪:“多谢谢都督告诉本宫,本宫日后会留意的。”

一语毕,竟就对此事不再过问的样子。

顿时,谢仞眼中升起浓浓兴味。

眼前的窦莞儿真的变得不一样了,从前那个爱皇帝爱到盲目的女人,怎会一夕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?!

窦莞儿心中警惕未松,看向谢仞:“谢都督虽然也是太监,但后宫和东厂毕竟不一样,只怕不便久留。”

这是在赶他走?

谢仞心中莫名不爽,嘴角笑意变冷。

“臣告辞。”

走前,谢仞将一块令牌放到窦莞儿身前。

“娘娘日后若有事,随时可以拿着这个令牌来找我。”

拿着令牌,窦莞儿心口直跳。

谢仞做这一切,目的到底为何?

这个在上一世玩弄权势,最后被人刺杀,死于非命的男人,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?

半个时辰后,苏云生突然来了。

窦莞儿问:“公公来是?”

“陛下今夜传娘娘侍寝。”

第四章 免费

正乾殿。

窦莞儿进去的时候,傅子书已经坐在了床边。

她走到傅子书身前缓缓跪下,声音透着一股清淡的冷意。

“参加陛下。”

傅子书看着窦莞儿,拍了拍身侧的位置:“过来。”

窦莞儿身形未动:“臣妾今日身子不适,怕是不能侍奉陛下。”

傅子书眸色蓦的一沉,语调也不由加重。

“不过是冷落了你一段日子,你就要给朕摆脸色?”

窦莞儿低着头,长睫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:“臣妾不敢。”

傅子书眉眼冷了几分:“既然不敢,就不要摆出这副欲擒故纵的样子!”

窦莞儿尚未反应过来,人便被拉起,一把压下。

头顶响起傅子书的声音。

“身为贵妃,侍寝是你的本分,明白吗?”

衣带被狠狠拉开,窦莞儿再维持不住冷静。

她浑身紧绷,就在此时,外面响起了苏云生的声音。

“陛下,皇后娘娘突然身体不适,想请您过去。”

傅子书动作一顿,立刻松了力道起身。

看着傅子书离开的背影,窦莞儿第一次感到庆幸。

庆幸窦明珊这个用了无数次的招式,仍是那么有用。

日子走到六月十五,窦明珊的生辰。

后宫张灯结彩,竟比节日还要热闹。

生辰宴上,窦莞儿全程都十分沉默。

傅子书看她如此‘乖顺’,心中不免舒服了几分。

“嘭——!”

一束束焰火骤然升入空中绽放,瞬间照亮了这个夜空。

席间一片惊呼。

窦莞儿抬眼看了一瞬,蓦然想到了从前。

和傅子书大婚后的第一年生辰,他同样给她放了满城的焰火。

彼时,傅子书还向她承诺:“往后每年生辰,都陪你这样过。”

想及此,窦莞儿嘴角蓦然扯出点苦涩的笑意,往日承诺如那焰火一般转瞬即逝,只有自己把它当了真……

窦莞儿垂下了眼,默默起身离开。

次日,后宫又回到了一片肃静。

窦莞儿一个人出了永宁宫,没让任何人跟着。

不知不觉间,她走到了后宫位置最高的望玉楼。

站在楼内望着远处,窦莞儿心底一片空寂。

今天是她的生辰,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……

“此处虽高,但也是看不见宫墙之外的。”一道清冽男声突然响起。

窦莞儿一怔,从声线认出是谢仞。

她神色未变,喃喃开口:“宫墙外面……是怎样的?”

她自小在窦府长大,整日学习琴棋书画,几乎没出去过。

而从窦府到王府,再到皇宫,于她而言,不过是换了个一个又一个笼子。

谢仞紧盯着窦莞儿脸上神情,沉声开口。

“宫墙外面到处都是危险,尤其是对于贵妃娘娘这样的绝色来说。”

冷淡一句话,叫窦莞儿猝然清醒。

她转头移开视线,开口道:“本宫不过是随意走到此处,现在要回去了。”

说罢,便要转身离开。

“娘娘,您有东西掉了。”谢仞叫住窦莞儿。

窦莞儿下意识脚步一顿,回身看去。

岂料视线被一袭黑羽披风占据,鼻尖也嗅到一丝沉木香。

窦莞儿吓了一跳,她从没有和第二个男子如此亲近过,即便谢仞是个太监。

她蓦的攥紧了手,促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簪进发间。

谢仞嘴角噙笑,后退一步:“娘娘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
窦莞儿猛地回神,神色有些慌乱。

匆忙丢下一句“多谢”,便疾步离开了望玉楼。

回到永宁宫,窦莞儿心神仍没有定下来。

“娘娘,您头上的珊瑚钗……”红兰盯着窦莞儿头上某处,一脸惊讶。

窦莞儿进屋凑到镜子前一看,登时心中一紧。

只见她头上簪着的,正是那日她让红兰丢掉的那只珊瑚钗。

第五章 免费

窦莞儿猛地将珊瑚钗一把抓下来,珊瑚钗被她紧紧攥在手里,刺痛手掌。

她脸色变了又变,却想不透谢仞到底要干什么。

将珊瑚钗压进妆奁最底层。

她转身看向红兰,叮嘱道:“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。”

红兰迷茫应道:“是。”

晚上。

窦莞儿正在榻上看书,一名太监突然走了进来。

“奴才参见娘娘。”

“主子请娘娘到望玉楼。”

傅子书又想做什么?窦莞儿顿时心下一凛。

她抿了抿唇,说道:“请公公带路。”

可等到了望玉楼,才发现楼上一个人都没有。

窦莞儿警惕地转身看向太监。

太监笑着伸手指向楼外:“主子以此景,贺娘娘生辰。”

窦莞儿顺着方向望去。

只见沉沉夜空促然升起一束束焰火,随即遥遥传来“嘭嘭”的几声。

此情此景,恍如昨日。

窦莞儿眸色一怔。

转身回看,却发现那太监早已不知去向。

焰火整整放了半个时辰,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上了街观赏焰火。

焰火结束,窦莞儿已经猜到了这焰火是谁放的。

想及此,她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别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……

次日,傅子书在御书房召见窦莞儿。

窦莞儿见过礼,傅子书淡淡开口:“过来替朕揉揉。”

窦莞儿一怔。

从前在东宫,傅子书每次被政务所累,自己便会替他揉一揉缓解放松。

傅子书瞧窦莞儿未动,眉眼一蹙:“贵妃?”

窦莞儿回过神:“是。”

她走到傅子书身后,抬手覆上太阳穴,轻轻揉了起来。

“珊儿怀孕了,但太医说胎儿有些不稳。”

傅子书突然开口,声音里透着担心。

窦莞儿动作未停,心里却是翻腾不停。

上一世窦明珊从未怀孕,这一次怎么会怀孕?

沉默片刻,窦莞儿缓缓开口:“恭喜陛下。

话出口,她本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,却发现内心一片平静。

被伤的太多,她大概真的对傅子书死心了……

话音落地,窦莞儿覆在太阳穴上的手突然被傅子书攥住。

傅子书将人扯到身侧,冷冷问道。
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
窦莞儿不明所以:“皇后怀孕是喜事,若来日生下嫡子,更是江山之幸,臣妾为陛下贺。”

傅子书看着窦莞儿眉眼中的平静,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去。

他随即冷声道:“太医说若有至亲之人愿意抄写经书,孩子就会得到保佑,朕看贵妃能担此任。”

窦莞儿一愣,随即回道:“臣妾遵旨。”

瞧着窦莞儿如此平淡神情,傅子书眼底戾气一闪而过。

窦莞儿走后,他更是将桌上奏折猛地砸在地上。

皇室佛堂。

窦莞儿跪坐在案桌前抄写佛经。

自那日御书房后,她已经连抄了半月。

最近几天,窦莞儿每抄一会儿就要揉一揉刺痛的腿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
有人从身后走近,携一丝沉木香淡淡开口:“娘娘若还想要这双腿,最好是起来休息会儿。”

窦莞儿兀的攥住了笔,故作镇定回:“我奉命在此抄经,自是不敢懈怠。”

身后人没再开口。

她的心莫名有些乱,盯着身前的宣纸不知道自己在抄些什么。

正抄着,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。

她心中一惊,却发现谢仞只是抽走了她手中的笔。

谢仞在窦莞儿身侧坐下,移过窦莞儿身前宣纸,沉声道。

“娘娘身子尊贵,臣想傅氏祖先也不会忍心看到娘娘如此。”

窦莞儿盯着谢仞的动作,突然发现谢仞的字迹和自己的竟然一模一样!

窦莞儿骤然抬头,倏地发现她和谢仞靠的很近。

她猛地一退,羞恼道:“谢仞,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
谢仞停下笔,语气轻松:“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?傅氏列祖列宗都在这里看着,臣能做什么?”

窦莞儿下意识看向佛堂前供着的层层牌位。

不知为何,从指尖窜起一层麻意,直接绯红了耳尖。

她攥紧指尖,正想拂袖离去,就见谢仞抬眼看向自己,眼中清楚倒映出她的无措。

他说:“又或者,微臣的想法,娘娘真的不清楚吗?”

第六章 免费

窦莞儿目光直直撞进谢仞深邃冷沉的眸色里。

她攥紧了手,匆忙挪开视线。

谢仞眸光一暗,沉声道:“臣送娘娘回去。”

窦莞儿下意识拒绝:“不用了。”

说完,便起身朝外走去。

回去路上,窦莞儿还是能察觉到身后一直都有人跟着。

不近不远,如同一只蛰伏的兽。

她忍不住心中一颤。

次日。

窦莞儿的书桌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摞抄好的经书。

红兰心疼的说:“娘娘,您抄这么多真是受苦……”

窦莞儿蓦然有些羞窘,开口打断了红兰的话。

“不必多言,将这些送到御书房去。”

这些经书,根本不是她抄完的。

送去经书半个时辰后。

苏云生突然来了。

恭敬说道:“陛下见了娘娘抄写的经书,特意命奴才将岭南新进贡的荔枝送来。”

说罢,便有太监将一大筐荔枝提上前。

窦莞儿眉心微动,缓缓敛下眼眸:“臣妾谢恩。”

苏云生走后,窦莞儿便让红兰将荔枝收了起来。

若是前世,面对傅子书突如其来的好,她会重新变得死心塌地。

可现在,她的内心并无太多波动。

对如今的她来说,傅子书的好或坏都已经没有意义。

薄幸之人,不值得挂在心上。

但不知为何,明明已经放下,可窦莞儿仍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难受堵在胸口,挥之不去。

……

这厢,苏云生回到正乾殿,弯着身子向傅子书回禀。

“陛下,贵妃娘娘看见荔枝好像并不开心,神情也很冷淡。”

说完,苏云生眼角上扬偷看傅子书神色。

只见傅子书眉眼一蹙,周身气息立刻冷了下去。

半晌,傅子书都没有说话。

又过了许久,苏云生佝着腰,试探开口:“陛下,今日还没翻牌子,不知今日……”

“去贵妃那。”

说完,傅子书将手中奏折一撂,打断了苏云生的话。

说完,又加重语调补充了一句:“现在就去!”

永宁宫寝殿内。

窦莞儿从浴房走出,除了里衣外,身上只套了件长衫。

刚进内殿,耳边忽然想起一道声音。

“娘娘用的香,倒是雅致。”

窦莞儿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谢仞,整颗心忽而提了起来。

她心底一颤,面上又羞又窘,紧攥衣角的手更是泄露了她的不安和恼怒。

“谢都督深夜滞留后宫,就不怕陛下知道吗?”

谢仞嘴角浮起笑意:“陛下有了皇后,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贵妃这儿?”

此话戳心,窦莞儿瞬间面色一冷,回道:“我是陛下的人,就算陛下不来,我也会等他。”

闻言,谢仞神色倏地一变,莫名的烦躁上涌。

他沉了沉眉眼,冷讽道:“娘娘对陛下,还真是情深义重。”

窦莞儿唇一颤。

这时,红兰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
窦莞儿心下一慌,立即上前推着谢仞朝后门走去。

谢仞却是负手一背,被推着走了两步停住。

他眉眼微挑,问道:“娘娘是怕陛下发现我们的关系吗?”

窦莞儿下意识想,我们什么关系?

可话还没出口,外面就响起了宫人参拜行礼的声音:“参见陛下。”

窦莞儿下意识松开推着谢仞的手。

手刚收回,便听“吱呀”一声,门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
傅子书抬步走了进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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